《中华读书报》2000年3月22日第7版的书评栏里,有一篇包立民先生的《我说高阳》,谈的是台湾历史小说大家、当代文史学者高阳先生的笔名由来和生前逸事。
而既然论及高阳,不妨指出几处当代内地学界高阳研究中的失误。1992年春风文艺、辽宁教育联合出版的古继堂先生的《台湾小说发展史》,影响颇大。但其中在述及高阳家世时首先将高阳的曾曾祖(高祖):道光十五年进士、咸丰年间内阁学士三品顶戴的许乃钊莫名其妙地误为了“祖父许乃钉”。数年之后,张炯等主编的《中华文学通史》(华艺出版社1997年版)关于高阳一节,仍由古先生执笔。“祖父”仍其“祖父”,“乃钉”仍其“乃钉”,这不免自传其讹。又内地最早的以研究高阳历史小说完成其硕士论文的林青先生,曾于1989年亲见高阳,后撰出10余万字的专著《描绘历史风云的奇才——高阳的小说和人生》(学林出版社1996年版)。该书对高阳研究而言,可谓提供了不少基础性的资料和观点,但是书亦不免有考订疏漏之弊。如179页先讲了一段高阳旅日的事迹,据台湾学者江澄格记载,这是1986年的事;而接下来,林青先生用“花开花落,转眼到了1983年”的过渡句把时光“递进”到了四年以前,这莫不是在看日子倒着过的科幻片或荒诞剧?而林青关于高阳历史长篇《胡雪岩》的取材来源的推测亦不甚合理。他多次撰文郑重其事地认为高阳笔下的胡雪岩形象可能取自旧上海汇丰买办黄槐庭的经历,因为“史书上对于实有的胡雪岩行状的记述并不多”。其实不然,我们集中地翻一篇近人徐一士《一士类稿》里的《谈胡雪岩》,便可知道关于胡雪岩行状的记录实在充实得很。高阳《胡雪岩》里的主要故事情节,基本没有溢出于这些史料之外的。时人李慈铭的《越缦堂日记》、曾纪泽的《使西日记》、费行简的《近代名人小传》、刘体仁的《异辞录》、汪康年的《庄谐选录》、李宝嘉的《南亭笔记》、陈代卿的《慎节斋文存》等,都记载有胡雪岩从底层到发迹到败落的事实,似应不必再借鉴黄槐庭的经历了吧。
(浙江杭州东园卷196号 夏 涵)